【24.敞開心扉】

就算裏濱不想承認，但賽路緹的確是特別的存在。

身為這種特別的存在，這並不是什麽浪漫的原因所致，相反的，只是因為他和年輕時候的卡埃爾十分相像，無論是性格還是那笑容。可以說，賽路緹算是卡埃爾的替身。

但他，畢竟不是卡埃爾。

“你好像不開心，怎麽了，裏濱？”有水滴順著裏濱的臉龐落下，賽路緹拿出幹凈的手帕，為他擦幹臉上的水跡——這一點上，賽路緹和卡埃爾也很像。

“有嗎？”這一切看似和賽路緹沒有關系，但也只是看似不是嗎？就像卡埃爾之前提出的那點一樣，為什麽從來和謝爾曼家族毫無關系的他，那天會帶著克萊伍去看望法雷克？好吧，答案很明顯，想必卡埃爾也想到了，他們已經在私底下合作。那麽問題就來了，賽路緹一向小心謹慎，怎麽會把這麽明顯的錯誤表露出來？

到底……賽路緹要做什麽？

“裏濱，裏濱。”賽路緹無奈地看著他“你是有什麽心事吧？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是不可以對我說吧？”賽路緹眼中的失落難以掩飾，不管自己怎麽做，兩個家族的人，始終沒辦法交心吧。

“怎麽會這麽想？我……”如果是其他的人就好了，如果是其他的人就好了！裏濱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，面對賽路緹，應該有的那種高傲的態度，全部都消失不見，他沒有辦法對待賽路緹冷冰冰的，他甚至在看到賽路緹失落的眼神之後，心就軟了下來。

“和你開玩笑的。”還好賽路緹換了話題“這裏實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，一會有時間嗎，我們出去走走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兩人在衛生間門口分開，回到座位的裏濱重新拿起刀叉，卻沒有吃的欲/望，尤其是坐在他對面的克萊伍，托著下巴，眼神冷冷地看著自己，這讓裏濱很不舒服：“你怎麽了？”

“我從來不知道，去衛生間需要花這麽多時間。”克萊伍古怪的笑笑“是去見誰了吧？”

“和你有關系嗎？”他討厭克萊伍的猜忌，自己和誰見面或者是要做什麽，完全不用他來管！他不也是一樣嗎，自作主張的，把伊川雅殺了……

“你……”地點的不合適，讓克萊伍沒法發作，他捏緊手中的刀叉“你當然和我有關系！裏濱，別讓我不開心！”

“現在是你讓我很不痛快，克萊伍。”既然他這麽說了，裏濱也沒有遮遮掩掩的意思“為什麽要殺了法雷克？”

“哈！那個老頭子死了，你很寂寞嗎？”克萊伍諷刺的撇撇嘴角“沒想到你會喜歡那種貨色，他能滿足你什麽？能給你花錢嗎？斯普林菲爾德家族不缺錢財吧？還是卡埃爾那個老家夥舍不得給你花？”

“閉嘴，克萊伍！”裏濱低低的吼道，對於克萊伍來說，完全沒有作用，他繼續嘲諷著裏濱：“啊，裏濱，我一定是個傻子！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歡那頭肥豬！那真是抱歉啊，我一槍就讓他的腦袋開了花！我……”

裏濱實在無法忍耐，不只是法雷克的死亡，還有伊川雅，那天克萊伍殺掉的，還有伊川雅！那個……那個自己年少時問自己“相信愛情嗎”的少年，現在他死了！裏濱也有了這個問題的答案，他不相信愛情，再也不會相信！他站起來狠狠地給了克萊伍一記耳光：“你說的沒錯，克萊伍，你的確是一個傻子，是一個蠢貨！”

周圍的人都看向他們，裏濱憤憤地離開，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下。

“和克萊伍吵架了嗎？”餐廳門口，賽路緹坐在車子上看著裏濱走出來，將車門打開“現在邀你出去走走，也許不太合適吧？”

“不會。”裏濱坐上車，輕輕的閉住眼睛，放松的靠在椅背上，忽然好想把一切都終結，他什麽也不想再參與了。

“你和克萊伍因為法雷克的事情吵架，我也有份，有什麽不開心的，有什麽怒氣，都發在我身上吧。”他們倆在餐廳吵架的聲音很大，賽路緹想不知道都很難，可是畢竟，慫恿克萊伍這麽做的人，是自己啊。

“賽路緹……”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這件事情，裏濱不可置信地看著賽路緹。

賽路緹像平常那樣的笑了一下：“是我太自私，斯普林菲爾德家族只有兩個兒子，而據我所知，法雷克好像……對你比較放松警惕。”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，法雷克那家夥，說好聽是對裏濱沒有警惕心，說難聽一點，他就是貪圖裏濱的美色“克萊伍已經沒有機會再接近他了，但是你的話，我不想你有事。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？”

法雷克怎麽樣都無所謂，他才不在乎，他在乎的，只有伊川雅一個人！

淚水止不住的淌下來，滴在裏濱的手背上，很涼，感覺很涼：“你相信愛情嗎？”

“當然了，裏濱，怎麽會突然問這個？”賽路緹不知道這個問題和剛才自己說的有什麽關系，迷茫的看著裏濱。

“沒什麽。”裏濱抹去淚水，扭頭看向窗外，車子開到一處公園，靜謐極了“就停在這吧。”

道路兩旁的樹木參天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，春天……應該就快到了吧。

裏濱仰著頭，凝視著頭頂上的樹木：“賽路緹，實話告訴你好了，我不是什麽斯普林菲爾德家族的兒子，我甚至和他沒有半點的血緣關系，我其實只是一個在歡樂街偷吃偷喝的小流氓。我的母親拋棄我的時候，我以為我會死掉，可是沒有，一個男孩子救了我，他把他手上小小的面包，分給了我一半。你知道那個男孩子是誰嗎，就是那天你和克萊伍到謝爾曼家族殺掉法雷克之後，克萊伍又殺掉的那個男孩子。”

都說了，全部都說了，他和賽路緹到此為止了，他想要接近自己，就是為了斯普林菲爾德家族這個頭銜，現在他明白了，自己連這個家族的人都算不上，卡埃爾還會讓自己知道什麽重要的事情？

“對不起，我沒能阻止克萊伍。”賽路緹伸長手臂，緊緊地把裏濱抱在懷裏“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，相信我。”

“對不起管什麽用？對不起的話，伊川雅會活過來嗎！會嗎！”為什麽還要抱著他？明明知道，自己不會為他帶來任何好處，為什麽……裏濱胡亂地捶打著他的後背，到最後，雙手也只是抱緊賽路緹的後背，直到再也沒有力氣，耳邊盤旋著，都是賽路緹一邊又一遍的“對不起”。

沒關系……沒關系……

怎麽樣，都沒關系了……

和賽路緹在一起，裏濱的心情很快好了一些，並且……賽路緹居然也沒問自己那些話的意思，他不在乎嗎？

會不會……賽路緹是真的喜歡上自己？看著床頭賽路緹送給自己的小熊，裏濱不禁苦笑一下，又不是在青春期的少年，喜歡什麽的，那不都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說出口的？根本不可信。

維爾跳上床，拿毛茸茸的腦袋蹭著裏濱的手臂，裏濱抱起它，來到窗邊。已經是夜裏很晚的時間了，賽路緹可以說一整天都和自己在一起，晚上又把他送回來，竟然沒有……裏濱笑著摸摸維爾的頭，維爾閉著眼睛，享受的發出“呼嚕，呼嚕”的聲音，看來賽路緹和那些人，也有區別嘛。

“少爺。”黛比在臥室門口叫道。

“什麽事？”

“克萊伍少爺在宅邸門口站很久了，不知道有什麽事情。”

克萊伍來了？裏濱立即來到另外一扇可以看到門口的窗子，果然克萊伍站在那裏，似乎猶豫不決的樣子。

“讓他進來吧，進自己的家，還需要別人邀請嗎？”裏濱扯扯嘴角，走進臥室“黛比你告訴他，想要見我就直接來臥室，少在那裝模作樣！”

“是。”

今天上鉤的魚可真不少，裏濱的嘴角上揚，什麽時候可以收網呢？

——你相信愛情嗎？

——當然，為什麽不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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